第 5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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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3 章
有了宿承安做後盾, 談瑩做事更有底氣了。
接下來幾日，她與嬤嬤們一起，核對了府內在冊的所有賬本，然後, 開始讓府內所有下人, 都一一來她跟前拜見。
同時, 青桃按照她的吩咐, 對著賬目核對府中一應金帛器具，重新登記在冊。
幾個在住院和廚房中貪汙的下人被她當眾揭穿, 毫不留情地逐了出去。
打草驚蛇也好，敲山震虎也罷，反正玩心計，她玩不過蕭誡那種老狐貍，那倒不如堂堂正正。
不知是不是宿承安與宿明器和許秋娘說過什麽, 反正她在府內大張旗鼓清算換血, 動靜極大, 卻無人對她說教什麽。
不得不說, 這種放開手做自己想做的事，還是挺爽的。
雖然，即便如此，她也沒查到任何類似蕭誡陰謀詭計的地方。
而且, 還有一個問題。
談瑩最近睡不好。
一開始, 她以為是宿承安的原因。
和宿承安共處一室，對她而言誘惑太大了，導致她晚上睡不安穩。
可這樣的日子在持續了六日之後, 談瑩頂著鴉青的黑眼圈，揉著突突的太陽穴, 終於意識到，或許有其他的原因。
“要不……我去書房睡？”宿承安鎖著眉，問道。
談瑩搖了搖頭。
“可是……”他猶豫片刻，“與我同間房，你睡不安穩。”
宿承安是非常不想走的，可眼看談瑩最近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，他心疼。
得虧於以往行軍打仗的經歷，宿承安是屬於只要想，隨時隨地就能睡著的人，同樣，也是只要想，就能保持三天三夜不睡覺的人。
在戰場上，無論是正面迎敵、埋伏，還是守城，都需保持高度的警覺，得閑休息的時候，也顧不上什麽高床軟枕，別說有塊能躺下來的地，就是站著，他都能假寐片刻。
可談瑩不是。
開始的時候，宿承安以為談瑩認床，或是到了新的環境，不太習慣，所以晚上才輾轉反側地睡不著。
可現在看來，或許不是因為環境，而是因為他？
談瑩：“我前幾日也以為是與你同房緊張得睡不著，可不對，不是因為你。”
宿承安滿臉凝重，坐到她身邊，幫她按摩頭部，“那是為何？要不要我讓府醫過來瞧瞧，或者開一劑安神湯？”
他的按摩手法讓腦袋的抽疼緩解了一些。
宿承安的身上有一股很幹凈的味道，像是雨後青草。
談瑩現在太累了，連因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的力氣都沒有，他身上有讓人安心的味道，她也沒多想，倒進他懷中。
宿承安接住她，心神一蕩。
談瑩拉著他的手往自己腦袋上擱，“小宿，你再幫我按按。”
見她面色懨懨，宿承安心中的擔憂還是壓過了綺麗。
他讓談瑩的腦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，輕柔地按摩她的頭部。
談瑩舒服地閉上眼。
她睡不好，不是因為宿承安，而是因為——
夢。
談瑩最近又開始做夢了。
她之前沒意識到，是因為一旦她醒來，夢中的一切都不記得。
只模糊地留下一些光怪陸離的畫面，五光十色的，像是萬花筒中旋轉的彩色玻璃，讓人頭暈目眩。
“滋滋。”
如同老舊電視機出現的黑白噪點，青梅竹馬的小談瑩和小宿承安拉著手的畫面閃爍了兩下，消失了。
“滋滋。”
穿書女被鎖進佛堂，窗戶上留下一個個敲擊的手掌印，消失了。
“滋滋、滋滋……”
游文瑤的畫面消失、宿承安的畫面消失。
談瑩猛地睜開眼。
她身處在一個監控室裏，四面八方都圍著或大或小的老舊電視機。
大多是電視機上，都已經沒有畫面，只留下黑白的界面不停閃爍。
還有幾個電視機亮著，不停切換著畫面，速度之快，談瑩的眼睛根本跟不上。
“滋滋、滋滋”的聲音環繞在耳邊，最前方那臺信號不好的電視機忽然閃現出一個畫面。
那是——
**
“啊！”談瑩驚醒過來，大口大口喘著粗氣。
夢裏的滋滋聲還在耳邊，吵得談瑩腦袋突突的疼。
記住，記住，把剛剛看到的一切都記清楚了，不能忘，這次絕對不能再忘了！
“……瑩瑩、瑩瑩！”
談瑩一驚。
宿承安滿臉憂心地望著她。
那一瞬間，他的聲音仿佛透過厚厚的玻璃，穿進她的世界裏。
“小宿！”談瑩一把抱住宿承安。
宿承安僵住了。
談瑩微微顫抖，渾身都散發著恐慌的氣息。
宿承安輕拍她的背安撫，“怎麽了？可是做噩夢了？沒事的，夢裏都假的。”
聽到這話，談瑩摟著宿承安脖子的手更緊了些。
宿承安一下一下地撫摸著談瑩的後腦勺，“沒事了，沒事了，有我在呢。”
他身上沈著又安穩的氣息，讓談瑩慢慢緩過神來。
她埋首在宿承安的懷中，回想剛剛夢中所見。
西平郡王府搜出通敵叛國的罪證，又有追隨宿明器多年的老兵作證，人證物證俱在，皇帝盛t怒，下令即日滿門抄斬。
談言渡與談蘊當朝諫言，請皇帝細查。
無奈蕭通對於認定的事，根本聽不見去任何辯解，反而認為談宿兩家姻親，或早已暗中勾結。
談家緊隨宿家落獄，全府查抄。
刑部帶著神策軍上門抓人，宿承安想要護談瑩遁走，留得一線生機，奈何敵眾我寡，蕭通更是下了但凡反抗，就地格殺的命令，談瑩眼睜睜看著宿承安護著她，一只手臂被劍刺穿，一只腳被挑斷腳筋，後背被長刀劃過深深的一刀，直到數把尖槍穿過宿承安的胸膛，灑出來的血濺了談瑩滿臉。
宿承安睜著眼。
不甘、自責、留戀停留在他的眼瞳中，呼吸斷絕。
談瑩被抓入刑部大牢，翌日就要問斬。
游文瑤悄悄來牢裏看她，對著那個滿身是血，眼神空洞的她留下一句話，“瑩瑩，我一定救你出來。”
第二日，宿明器等人被押赴刑場，談瑩卻不知為何留在了牢中。
第三日，借住在談家的表親裴念大義滅親，奉上談家與宿家勾結的證據。
第四日，談家眾人被執斬刑。
第五日，宿家軍舊部聯名血書，上稟西平郡王冤罪，請求蕭通重審此案。
第六日，蕭通下令但凡為宿家喊冤者，全部壓入刑部待審。
第七日，皇家宗祠不明原因起火。
第八日，蕭通剛愎自用，虐殺重臣惹祖先不滿的流言一夜而起，民怨沸騰。
第九日，蕭通下令，但凡傳播流言者，殺無赦。
第十日，皇四子瓊王蕭誡當朝死諫，請蕭通覆查宿家通敵案，雖未成功，但搶救及時，留下一命。
第十一日，宿家舊部起兵，圍了豐京。
第十二日，失去民心軍心的蕭通在煉丹室服金丹過度而亡。
第十三日，皇長子均王蕭誼自認無能，推薦蕭誡登基。
第十四日，蕭誡婉拒。
第十五日，當朝朝臣集體跪於瓊王府前，請蕭誡為帝，蕭誡再拒。
第十六日，鶻延連下邊境兩城，勢不可擋的緊急軍報傳來，民心動蕩。
第十七日，蕭誡於國難之際，在百官一而再再而三的請求中，松口接下皇位。
第十八日，蕭誡親自出城，在宿家舊部前，替父請罪，並以新帝身份下旨，重查宿家通敵案，並請求宿家軍舊部以國家為重，馳援涼州，迎擊鶻延，守衛大晟。
第十九日，宿家軍大軍開拔，前往涼州。
第二十日，蕭誡登基。
一日又一日，談瑩仿佛被遺忘了一般，一直被關在大牢中。
直到半年之後，宿家軍與鶻延多次交鋒，在死傷大半的情況下，新帝蕭誡下令，以新科狀元裴念為使，與鶻延和談，最終在失去以涼州為首的邊境三城的情況下，國線退守潞州。
同時，宿家、談家沈冤得雪。
作為兩家唯一活下來的人，談瑩終於走出刑部大牢。
刺眼的日光下，她看到了蕭誡。
當了皇帝的蕭誡再也沒有掛著他那三分的輕笑，面無表情。
“她既然希望你活著，那你以後就好好活著吧。”蕭誡留下一句話，轉身離去。
之後，談瑩才知道，游文瑤死了。
死在了游文瑤來大牢看她的第二日，悄無聲息，不知緣由。
她的家人、宿承安、宿家、宿家舊部的將士們，也都死了。
若幹年後，先帝蕭通年輕時費力再開的科舉制度逐漸形同虛設，以裴念為首，隱世了兩朝之久的世家子弟再次遍布半個朝堂，隱約與蕭誡形分庭抗禮之勢。
鶻延日漸強盛，早年簽訂的和談書早已形同虛設，近年不停侵擾潞州。
當年為大晟守城墻的宿家軍與游家軍均已沒落，守城將領不堪大用，潞州城……怕是守不住了。
繁華富貴的豐京城也不再歌舞升平，走寇流匪越來越多，越發的不太平，往來百姓的臉上都帶著對未來的惶恐不安。
談瑩因為一袋米，死在了一夥盜賊的手中，解脫般地閉上了眼。
**
談瑩抱著宿承安，一遍又一遍鞏固著方才在夢境中看到的一切。
將那些血腥、哀痛的畫面一次一次深深刻進自己的記憶中。
這個未來，她不喜歡。
她要改變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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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了宿承安做後盾, 談瑩做事更有底氣了。
接下來幾日，她與嬤嬤們一起，核對了府內在冊的所有賬本，然後, 開始讓府內所有下人, 都一一來她跟前拜見。
同時, 青桃按照她的吩咐, 對著賬目核對府中一應金帛器具，重新登記在冊。
幾個在住院和廚房中貪汙的下人被她當眾揭穿, 毫不留情地逐了出去。
打草驚蛇也好，敲山震虎也罷，反正玩心計，她玩不過蕭誡那種老狐貍，那倒不如堂堂正正。
不知是不是宿承安與宿明器和許秋娘說過什麽, 反正她在府內大張旗鼓清算換血, 動靜極大, 卻無人對她說教什麽。
不得不說, 這種放開手做自己想做的事，還是挺爽的。
雖然，即便如此，她也沒查到任何類似蕭誡陰謀詭計的地方。
而且, 還有一個問題。
談瑩最近睡不好。
一開始, 她以為是宿承安的原因。
和宿承安共處一室，對她而言誘惑太大了，導致她晚上睡不安穩。
可這樣的日子在持續了六日之後, 談瑩頂著鴉青的黑眼圈，揉著突突的太陽穴, 終於意識到，或許有其他的原因。
“要不……我去書房睡？”宿承安鎖著眉，問道。
談瑩搖了搖頭。
“可是……”他猶豫片刻，“與我同間房，你睡不安穩。”
宿承安是非常不想走的，可眼看談瑩最近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，他心疼。
得虧於以往行軍打仗的經歷，宿承安是屬於只要想，隨時隨地就能睡著的人，同樣，也是只要想，就能保持三天三夜不睡覺的人。
在戰場上，無論是正面迎敵、埋伏，還是守城，都需保持高度的警覺，得閑休息的時候，也顧不上什麽高床軟枕，別說有塊能躺下來的地，就是站著，他都能假寐片刻。
可談瑩不是。
開始的時候，宿承安以為談瑩認床，或是到了新的環境，不太習慣，所以晚上才輾轉反側地睡不著。
可現在看來，或許不是因為環境，而是因為他？
談瑩：“我前幾日也以為是與你同房緊張得睡不著，可不對，不是因為你。”
宿承安滿臉凝重，坐到她身邊，幫她按摩頭部，“那是為何？要不要我讓府醫過來瞧瞧，或者開一劑安神湯？”
他的按摩手法讓腦袋的抽疼緩解了一些。
宿承安的身上有一股很幹凈的味道，像是雨後青草。
談瑩現在太累了，連因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的力氣都沒有，他身上有讓人安心的味道，她也沒多想，倒進他懷中。
宿承安接住她，心神一蕩。
談瑩拉著他的手往自己腦袋上擱，“小宿，你再幫我按按。”
見她面色懨懨，宿承安心中的擔憂還是壓過了綺麗。
他讓談瑩的腦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，輕柔地按摩她的頭部。
談瑩舒服地閉上眼。
她睡不好，不是因為宿承安，而是因為——
夢。
談瑩最近又開始做夢了。
她之前沒意識到，是因為一旦她醒來，夢中的一切都不記得。
只模糊地留下一些光怪陸離的畫面，五光十色的，像是萬花筒中旋轉的彩色玻璃，讓人頭暈目眩。
“滋滋。”
如同老舊電視機出現的黑白噪點，青梅竹馬的小談瑩和小宿承安拉著手的畫面閃爍了兩下，消失了。
“滋滋。”
穿書女被鎖進佛堂，窗戶上留下一個個敲擊的手掌印，消失了。
“滋滋、滋滋……”
游文瑤的畫面消失、宿承安的畫面消失。
談瑩猛地睜開眼。
她身處在一個監控室裏，四面八方都圍著或大或小的老舊電視機。
大多是電視機上，都已經沒有畫面，只留下黑白的界面不停閃爍。
還有幾個電視機亮著，不停切換著畫面，速度之快，談瑩的眼睛根本跟不上。
“滋滋、滋滋”的聲音環繞在耳邊，最前方那臺信號不好的電視機忽然閃現出一個畫面。
那是——
**
“啊！”談瑩驚醒過來，大口大口喘著粗氣。
夢裏的滋滋聲還在耳邊，吵得談瑩腦袋突突的疼。
記住，記住，把剛剛看到的一切都記清楚了，不能忘，這次絕對不能再忘了！
“……瑩瑩、瑩瑩！”
談瑩一驚。
宿承安滿臉憂心地望著她。
那一瞬間，他的聲音仿佛透過厚厚的玻璃，穿進她的世界裏。
“小宿！”談瑩一把抱住宿承安。
宿承安僵住了。
談瑩微微顫抖，渾身都散發著恐慌的氣息。
宿承安輕拍她的背安撫，“怎麽了？可是做噩夢了？沒事的，夢裏都假的。”
聽到這話，談瑩摟著宿承安脖子的手更緊了些。
宿承安一下一下地撫摸著談瑩的後腦勺，“沒事了，沒事了，有我在呢。”
他身上沈著又安穩的氣息，讓談瑩慢慢緩過神來。
她埋首在宿承安的懷中，回想剛剛夢中所見。
西平郡王府搜出通敵叛國的罪證，又有追隨宿明器多年的老兵作證，人證物證俱在，皇帝盛t怒，下令即日滿門抄斬。
談言渡與談蘊當朝諫言，請皇帝細查。
無奈蕭通對於認定的事，根本聽不見去任何辯解，反而認為談宿兩家姻親，或早已暗中勾結。
談家緊隨宿家落獄，全府查抄。
刑部帶著神策軍上門抓人，宿承安想要護談瑩遁走，留得一線生機，奈何敵眾我寡，蕭通更是下了但凡反抗，就地格殺的命令，談瑩眼睜睜看著宿承安護著她，一只手臂被劍刺穿，一只腳被挑斷腳筋，後背被長刀劃過深深的一刀，直到數把尖槍穿過宿承安的胸膛，灑出來的血濺了談瑩滿臉。
宿承安睜著眼。
不甘、自責、留戀停留在他的眼瞳中，呼吸斷絕。
談瑩被抓入刑部大牢，翌日就要問斬。
游文瑤悄悄來牢裏看她，對著那個滿身是血，眼神空洞的她留下一句話，“瑩瑩，我一定救你出來。”
第二日，宿明器等人被押赴刑場，談瑩卻不知為何留在了牢中。
第三日，借住在談家的表親裴念大義滅親，奉上談家與宿家勾結的證據。
第四日，談家眾人被執斬刑。
第五日，宿家軍舊部聯名血書，上稟西平郡王冤罪，請求蕭通重審此案。
第六日，蕭通下令但凡為宿家喊冤者，全部壓入刑部待審。
第七日，皇家宗祠不明原因起火。
第八日，蕭通剛愎自用，虐殺重臣惹祖先不滿的流言一夜而起，民怨沸騰。
第九日，蕭通下令，但凡傳播流言者，殺無赦。
第十日，皇四子瓊王蕭誡當朝死諫，請蕭通覆查宿家通敵案，雖未成功，但搶救及時，留下一命。
第十一日，宿家舊部起兵，圍了豐京。
第十二日，失去民心軍心的蕭通在煉丹室服金丹過度而亡。
第十三日，皇長子均王蕭誼自認無能，推薦蕭誡登基。
第十四日，蕭誡婉拒。
第十五日，當朝朝臣集體跪於瓊王府前，請蕭誡為帝，蕭誡再拒。
第十六日，鶻延連下邊境兩城，勢不可擋的緊急軍報傳來，民心動蕩。
第十七日，蕭誡於國難之際，在百官一而再再而三的請求中，松口接下皇位。
第十八日，蕭誡親自出城，在宿家舊部前，替父請罪，並以新帝身份下旨，重查宿家通敵案，並請求宿家軍舊部以國家為重，馳援涼州，迎擊鶻延，守衛大晟。
第十九日，宿家軍大軍開拔，前往涼州。
第二十日，蕭誡登基。
一日又一日，談瑩仿佛被遺忘了一般，一直被關在大牢中。
直到半年之後，宿家軍與鶻延多次交鋒，在死傷大半的情況下，新帝蕭誡下令，以新科狀元裴念為使，與鶻延和談，最終在失去以涼州為首的邊境三城的情況下，國線退守潞州。
同時，宿家、談家沈冤得雪。
作為兩家唯一活下來的人，談瑩終於走出刑部大牢。
刺眼的日光下，她看到了蕭誡。
當了皇帝的蕭誡再也沒有掛著他那三分的輕笑，面無表情。
“她既然希望你活著，那你以後就好好活著吧。”蕭誡留下一句話，轉身離去。
之後，談瑩才知道，游文瑤死了。
死在了游文瑤來大牢看她的第二日，悄無聲息，不知緣由。
她的家人、宿承安、宿家、宿家舊部的將士們，也都死了。
若幹年後，先帝蕭通年輕時費力再開的科舉制度逐漸形同虛設，以裴念為首，隱世了兩朝之久的世家子弟再次遍布半個朝堂，隱約與蕭誡形分庭抗禮之勢。
鶻延日漸強盛，早年簽訂的和談書早已形同虛設，近年不停侵擾潞州。
當年為大晟守城墻的宿家軍與游家軍均已沒落，守城將領不堪大用，潞州城……怕是守不住了。
繁華富貴的豐京城也不再歌舞升平，走寇流匪越來越多，越發的不太平，往來百姓的臉上都帶著對未來的惶恐不安。
談瑩因為一袋米，死在了一夥盜賊的手中，解脫般地閉上了眼。
**
談瑩抱著宿承安，一遍又一遍鞏固著方才在夢境中看到的一切。
將那些血腥、哀痛的畫面一次一次深深刻進自己的記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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